奧斯卡輕撫受傷的手指,上頭還遺留有餘溫。安德烈的手很大,很厚實。她不像一般貴族女子有雙柔軟細嫰的手,讓男人像牽起宮廷仕女般呵護自己,她想也沒想過。但安德烈的手好溫暖,執起她的手,如捧珍寶,一舉一動都輕輕柔柔,讓她備受寵愛,從小到大未曾改變。想到這,她的心暖了起來。

 

是啊!從小到大他一直常伴左右,如影隨形。兩顆心自懵懂之時便已緊緊相連。若說魚最難發覺的是水,那麼她最難發覺的,就屬安德烈對她的疼愛與縱容了。因為太過習慣,直到現在才真正體會他有多重要。

 

「妳愛她嗎?」烈爾上尉這麼問,不,現在該稱他為少校了。答案她不清楚。她原以為自己懂愛,卻發現愛不若想像中單純。父母為愛孩子,可以不顧一切,甚至與其對立,只為保全子女;男人為了愛人,甘願退出;也有人愛得炙烈,不顧世俗禮教。但這種依賴,這種安定感是不是愛呢?

 

安德烈收拾好,回到桌邊,「我幫妳把琴收起來吧。」

 

奧斯卡點點頭,看著他以軟布擦拭琴身,手指勻稱有力,游移於小提琴玲瓏的曲線,輕扶琴頸,動作優雅流暢。她突然興起一各念頭:被這雙手這麼撫摸,不知是什麼感受。

 

這時安德烈抬起頭,墨綠色的眸子直直探入她眼底。她心頭一驚,趕緊別開頭。他們交談往往只需一個眼神,難道她心之所嚮,已然被他看透?她想到這,臉剎時紅上了耳根。

 

「有點熱,」她藉口說。慌忙起身走向落地窗,打開後逃至陽臺,讓晚風吹散一身噪熱。

 

安德烈跟了出來,執起她沒受傷的那隻手。這舉動令她一驚,卻不捨把手抽回。他以拇指輕輕撫過她的手背,上面有一道淡紅色的痕跡,是上次撥斷弦劃傷的。

 

「不知道會不會留疤,」他有點心疼的說。

 

「反正也不差這一道,」她裝得滿不在乎,卻不敢正眼瞧他。

 

「妳可是女孩子,手上留疤,未來妳丈夫看見多不好。」

 

「哈!我堂堂法軍準將,才不是什麼嬌貴的花!」她想一笑置之,臉蛋卻又紅了一點。

 

安德烈未放開手。奧斯卡的態度很奇怪,好像在害羞似的,他心想。於是壯著膽以她正好可以聽清的音量,咕噥道:「就算妳當上將軍,在我眼中妳還是最嬌美的女人。」

 

奧斯卡羞得急急抽回手,轉身往房裡去,一腳才踏進室內,卻又旋身對安德烈說:「我再說一次,我這輩子不會嫁給其他男人!」一面正色看著他。

 

他明白她的意思。「抱歉,是我不好。」望向她的目光滿是柔情。

 

被這眼神的一望,奧斯卡簡直不知所措,又低下頭,結結巴巴的說:「我…我要…就…就寢了…你…下去吧…」

 

安德烈又執起她的手,她別過頭不敢看他,卻乖順的任他牽起手,欠身在手背上留下一吻,然後退出房間。

 

門關上了,奧斯卡刷的一聲癱坐在地上。一切都明朗了,疑問全都煙消雲散。她愛他!從很久以前,他們之間的手足之情已悄然昇華。她是如此習慣身邊有他,竟未發覺早已深深陷入他甜蜜的注視,戀上他溫柔的碰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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