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osen Tears

「唉呀！」奧斯卡驚呼，放下手中的小提琴和弓。

安德烈坐在一旁，隨著琴音昏昏欲睡，聽奧斯卡大叫，差點跌下椅子。

「怎麼了？」他揉著眼睛問。

奧斯卡伸出左手食指，上頭有一條細長的血痕。

安德烈嘆了口氣。「真是的，這麼久沒拉琴，克制一點嘛！」說完起身打開壁櫃。

轉入衛兵隊後奧斯卡便不常拿起小提琴了。好不容易放長假，她突然發狠似的早也練、晚也練，因而磨破了手指。她拉琴是為了思考，思考法國的未來，或許也思考她自己的未來。這點安德烈何嘗不知，他只是心疼她傷神又傷身。

他拿了藥文和繃帶回到桌邊，拾起奧斯卡的手。纖長白淨的手指上綻開一條縫，滲出絲絲鮮紅。他一面消毒傷口，一面端詳她手上的紋路、痕跡。貴為將軍之女，雙手原本該是柔若無骨、細如葇荑，但因出生時老爺一句話，就此宣告她一生不凡。市集上的吉普賽人聲稱可從人的手讀出命運，這話或許不假。她的手指修長優雅，看似與一般女性無太大差別，但除了指尖因拉琴留下硬皮，手掌上一塊塊硬繭，全是長期舞劍、握疆繩的副產品。這內外反差與矛盾，恰恰為她的生命做了註腳。美麗的奧斯卡，剛毅的外表下隱藏了熱情與奔放；身為女人，卻收起嬌柔嫵媚，披上戎裝，踏上武官之路；她愛，但只能一再壓抑，任由情感於體內齧食。

安德烈想著想著出了神，手中動作已停下而不自知。

「安德烈？」奧斯卡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。她湛藍的雙眸閃爍，眉頭微蹙，兩頰泛著玫瑰色。

好美！他恨自己竟曾讓這張美麗的容顏染上恐懼、哀愁，竟曾令那為自己透出擔憂的眼眸流出絕望的淚珠，竟曾想奪走這可人兒的生命。他趕忙收拾好，對最珍視的她笑了笑，好安了她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