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osen Tear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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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接近午夜了，夜空寂靜，日間喧嘯、混亂俱暫且停歇。明月當空，於無聲中撒下一束束銀白。傑爾吉宅內，當晚的騷動也塵埃落定，回歸寧靜。但禮拜堂中，有個身影依然不得安歇。他跪在牆上的十字苦像前，仰著頭，垂著肩，口中夢囈似的喃喃道：「主啊，寬恕我吧！我竟然對親生骨肉以劍相待，想奪走她的生命。父親應該憐愛兒女，給他們保護和指引，而我卻為了名聲，興起手刃親骨肉的念頭！寬恕我吧…」

一束月光撒在他上，照亮了他的面容。一雙灰色的鷹眼銳氣盡失，直勾勾的望著牆上的十字架。歲月在他臉上刻蝕下一道道痕跡，在月光照射下，更顯得這張容顏蒼者。統領法國皇家禁衛軍的大將軍，叱吒風雲，現在只是名滿心懊悔的老父親。

此時，黑暗中傳來輕柔的腳步聲，然後是一個女聲，有點沙啞，帶著些微鼻音：「親愛的，時候不早了，回房吧！」貴婦人走入月光，伸出纖纖玉手，輕輕佛過將軍的肩頭。她寶石般湛藍的雙眸佈著血絲，還有點腫。將軍沒有回頭，但停下了口中囈語。

婦人不見他回應，幽幽嘆了口氣，轉身離開。走了兩步，將軍才開口道：「夫人不怪我嗎？我知道，六個女兒中，妳最心疼奧斯卡。」

夫人回過頭來應道：「要是您真的傷了奧斯卡，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您！」語氣一反以往溫柔，堅強而剛毅，這是為人母者獨具的力量。她頓了一下，接著說：「但您沒有傷她，那我又為何責怪您呢？」聲音軟化不少。

「可是我差點殺了她！我差點殺了我最寶貝的孩子！我不配為人父…」將軍猛然旋身，激動的說。

「人都會犯錯。您不是克制住自己了嗎？這樣就夠了。」夫人將自責不已的丈夫圈入懷中，輕拂他已灰白的頭髮。

「我…」他欲言又止。

「好了。晚了，快回房吧！」夫人微笑著將他扶起。將軍順從的像隻小羊，隨夫人回房，未再多說，直到躺上了床，他才緊擁夫人，於她耳畔低語：「妳真是我的天使。」然後在她額上印上一吻，又說：「好在奧斯卡身邊也有個天使守護。」

夫人詫異的說：「唉呀！您已經發現了嗎？」

「要不是有他，我今天恐怕要鑄下大錯了，」將軍說 。

夫人想了一下，笑答：「原來是這樣。真是個襯職的天使呢！奧斯卡交給他，我們就可以放心了。」

「唉！他要是貴族就好了。」

「時代在變，這兩個孩子以後一定會找到辦法。」

「但願如此…」

「相信他們吧。」

 ~Fin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