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osen Tears

「露西，奧斯卡房裡的蠟燭快燒完了，麻煩妳換一下。」安德烈放下托盤，對我說。

聽到他對我說話，我的心臟狂跳，臉也燒了起來。我不敢抬頭，只摺著手中的餐巾，沒有回答。卡琳見我半天不吭一聲，遂開口道：「老是直呼小姐名諱，不怕奶娘聽了教訓你？我們正忙呢，等會才走得開，這麼急著換嗎？小姐應該已經要就寢了吧？」

「她想再看會書，但我出來時奶奶已經要服侍她更衣了，我不好再去。」安德烈皺起眉頭，一副煩惱的樣子。

「沒關係啦，卡琳。我去去就來，花不了多少時間的。我的份先留著，回來再疊。」我終於說上了話，安德烈眉頭舒展，臉上綻出笑容。

我放下手中工作，取了替換的蠟燭，往小姐的房間走去，安德烈明朗的笑容在腦海中不斷重播，我不禁哼起歌來。

敲門進了小姐房間，几上燭臺只剩兩盞燭火於黑夜中獨撐，散著微弱昏黃的光線。小姐一頭金髮剛梳理過，柔軟捲曲地披在肩上，已過仲夏，因此只著了麻紗襯衣，外罩東方風情的絲罩袍，是時下男士流行的家居打扮，於微光下顯得神祕、瀟灑。

「安德烈先生託我來換蠟燭，」我放下新的燭臺。

「謝謝，麻煩妳了，」小姐說，臉上帶著笑，卻笑得寂寞，好像還摻了絲絲失落。

我雖覺得奇怪，也不疑有他，退出房間，到廚房繼續摺餐巾，忙了一會兒才回到寢室。回去時卡琳已卸下裝束，正在梳頭。我解開圍裙，卡琳冷不防地說：「妳還是死心吧！」

「什麼？」我不解地問。

她看了我一眼，接著說：「妳怎麼跟奧斯卡小姐比？」

我聽得莫名奇妙：「我和小姐比什麼？」

她轉過身來正對我，表情嚴肅，說：「安德烈先生。」

「他怎麼了嗎？」聽見這名字，我有點慌了，但仍強作鎮定。

「妳不是喜歡他嗎？」卡琳挑著眉問。

「我…妳…妳怎麼知道的？」

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！沒事老盯著人家瞧，跟妳說話又不回，妳以為在演哪齣啊？」

「就…就算我喜歡安德烈先生，又怎麼會扯到小姐那去？」

卡琳瞪大了眼，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，說：「妳不知道嗎？安德烈先生愛的是奧斯卡小姐啊！別的女人他可看不上眼。」

這下換我驚訝了：「什麼？安德烈先生…跟小姐…那他們…難道…可是…」我語無倫次起來。

「而且他們似乎是兩情相悅。馬房的皮耶說，上星期小姐下馬時一個沒站穩，跌在安德烈先生懷裡，兩個人臉刷的一下漲得飛紅。為僕的本當好生伺候主子，挺身護一下，本來也沒什麼，但這兩人一個含情脈脈，一個嬌繞含羞，必不單純。園丁大叔也看過他們並肩在玫瑰園裡散步，好像還牽著手呢！」

「真的？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？」

「妳老是在偷看安德烈先生，我還以為妳知道！傑爾吉家上上下下，大概有一半的僕人都知道了，只是大家都默默支持他們，沒讓事情傳開。」

「可是貴族和平民不能結合，老爺也不會允許。我還是有希望的！」

「妳還真樂觀。到時別說我沒警告過妳！不說了，晚安。」卡琳說完便上床睡了。

我也上了床，吹熄蠟燭。原來如此，所以今晚小姐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。對手是奧斯卡小姐，我還有希望，是嗎？